酒酿樱桃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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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11

秋叶被丹霞染红,啪嗒一声落在严浩翔的书页上,他阖上书本,把落叶夹在其中,抬起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着湖心中央徐徐游来两只黑天鹅发呆,天鹅那灵巧的红掌踏破湖镜,碎了一片橘子红,金光粼粼的。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刚下完课的刘耀文披着卡其色的长风衣,裹挟着深秋冰凉的寒露,挤着严浩翔坐下。后者眨了眨清明的猫眼,转头去看贴着他落座的刘耀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耀文近期刻意锻炼体力的缘故,肩膀宽了许多,身型也比以前更加匀称高挑了,此刻坐在他身边,越发把他衬托的纤小了。



“想着给你过生日呗。”严浩翔笑着起身舒展了一个懒腰,然后冲刘耀文歪了一下头,“走,给你拿蛋糕去,阿程哥给你订好了。”



铺了水果的蛋糕被服务员从冰柜中取出,小心翼翼的放进蛋糕盒子里,整个过程严浩翔都像小孩儿一样趴在玻璃柜子上,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盯着看,刘耀文看着身旁人毛茸茸的发顶,心想若不是自己站在这儿看着,严浩翔怕是下一秒就可以冲过去把蛋糕咬一口。



“别馋啦。”刘耀文伸手轻轻拍了一下严浩翔的后脑勺,接过蛋糕,放到严浩翔面前,“给你抱着,让你看个够。”



欣然接过蛋糕的严浩翔皱了皱鼻子,“好哦。”



看看怀里的蛋糕,又看看走在自己前面的刘耀文,严浩翔突然有点想家了。其实他并不是馋蛋糕,而是想起了马嘉祺而已,开学前的那个生日,是他颠沛流离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生日蛋糕,即使他并不喜欢蛋糕上的奶油,但只要是马嘉祺给的,他都会喜欢,因为比蛋糕更重要的,是给他做蛋糕的人。



“是有心事吗,还是怕踩了路过的蚂蚁。”



含着笑的调侃让严浩翔回了神,愣在原地,抱着蛋糕摇了摇头,然后勾起唇角,阔步走到刘耀文身旁,后者大手一伸,把绑着蝴蝶结的蛋糕从严浩翔怀中拎走。



“那就是蛋糕太重了,为了避免你再次掉队,还是我来拿吧。”末了还不忘把严浩翔的头发揉乱,惹得后者炸了毛。



“刘耀文!你真烦人……”



严浩翔话刚说完,香港城的上空就划过巨大的飞机轰鸣,紧接着就是一颗空头炸弹脱离躯壳撞击地面的尖锐声响,最后在一片居民区完成了毁坏使命。



陡然升起的蘑菇云,让地面跟着颤抖,扭动,城市的上响起了刺耳又难听的警报,热闹的街道仅仅定格了一秒的平静,便开始涌动不安。第二颗,第三颗空投弹无情的紧随其后,繁华的香港城瞬间变成了训练场的射击靶。



荒马乱的撤离信号中裹挟着孩子的哭喊声,老人的求救声,巡逻兵的哨子声,嘈杂的环境在严浩翔耳中全部化成扭曲嗡鸣,眼前是废墟和重叠的人潮,身边早已没了刘耀文的身影,惊慌四散的人群将他们冲散只剩一个摔坏的蛋糕。



他挣扎起身无果,最后是被一个年轻男人拦腰抱起来的,男人穿着中规中矩的黑色中山装,身型偏瘦但劲儿很大,抱着严浩翔跑起来也不算吃力,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左边得小腿被碎石片划了一条很长的伤口而且还在往外冒血。



心思一向细腻敖子逸看出了怀中人的恐惧和害怕,立马笑着安慰说只是皮外伤,一点也不可怕,等到了防空洞就会立马找人帮忙处理伤口。



及时安慰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松了一口气的严浩翔强撑着回以微笑,即使他眼前一片模糊,他也能感觉到那人一定是含着笑的,谢谢两个字刚说出口,便再也撑不住的昏睡过去。



遭遇突袭之后的香港城一片废墟,毫无往日的鲜活生气,弄丢了人的刘耀文也顾不上自己是否有受伤,满大街的找人,城里几个防空洞都跑遍了也没看到严浩翔的身影,唯独在一片血渍中捡到了严浩翔贴身佩戴的长生锁,听说那是马嘉祺送的,还特地去寺庙里求支持开了光,给严浩翔做护身符用的。



所有的事情都朝着极端黑暗的方向跑去,悲伤和自责将刘耀文包裹的密不透风,丁程鑫找到刘耀文的时候,他正裹着满身脏污的风衣,缩在为数不多的灯光之下,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丁程鑫知道,刘耀文肯定哭了,严浩翔丢了,而且是从刘耀文身边丢了的,他心里肯定不好受。责备和担忧在这一刻化作心疼和拥抱,说到底,刘耀文也还是一个没长大,没经历过太多风浪的孩子,只是世道在催促着他快速成长,以致于让人忽略了他也是需要关心的。



丁程鑫叹了一口气,挨着刘耀文坐在台阶上,伸手揽过刘耀文的肩膀,“别担心,浩翔会没事的,等明早香港的对外通讯恢复了,我就联系马嘉祺。”



“哥,马嘉祺肯定会恨死我的,对不对。”



哭过的狗狗眼泛着红血色,可怜得要命,让丁程鑫心疼不已,他轻拍着刘耀文的肩膀,说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真的不会吗?其实丁程鑫也没把握,马嘉祺有多珍爱严浩翔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和马嘉祺深交多年,脾气秉性都算是了如指掌的,这一次,马嘉祺怕是会发疯的,他只希望马嘉祺别把气全部撒到刘耀文身上。



长夜漫漫,灰蒙蒙的硝烟笼罩在香港这座孤城的上空,看不清前路,摸不着未来,脱离了世界,成为了孤儿,相比此刻的严浩翔也是这般落寞和害怕吧,没了熟悉的人陪在身边,像无根的浮萍,找不到依靠。



接到香港遇袭的急报时马嘉祺正在书房的小型战区沙盘前制定战略,刚做好的沙盘被撞散,书桌前的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全都处于通讯故障状态,不安和惶恐占据了马嘉祺的大半情绪,但向来从不喜将情绪表露在外的他努力克制内心的忐忑,假装镇定的端坐在书桌前,手指却不受控的快速敲击桌面。



阿乖,求你千万别出事,千万别......



香港的全城通讯是下午四点恢复的,丁程鑫捏着电话筒犹豫了许久才拨通了马嘉祺的号码,电话转接的短短一分钟,他早已在脑海百般措词,想着尽量以柔和委婉的方式告知马嘉祺关于严浩翔失踪一事。也是难为他千般措词,万般谋划,只是没算到刘耀文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电话刚接通,刘耀文的一句抱歉直接让电话那头的马嘉祺原地爆发。



白瓷茶杯在马嘉祺脚边碎开了花,文件和钢笔摔了满地被凉透了的冷茶浸泡了大半,熬了整整一宿的丹凤眼红的像是要吃人,青筋暴起的手紧紧攥着副官的衣领,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嘶哑又隐忍。



“找,给我去找!不管动用多少人,就算把香港翻个底朝天都要给我把人找出来!”



跟了马嘉祺这么多年的副官哪里遇见过这样情况,就算是吓得半死,也没能忘记句句回应,结果门都还没出,气急攻心的马嘉祺当着他的面呕出一口鲜血,眼看着就要昏倒了还不忘紧紧抓着副官的衣袖让他派人去香港找人。



然则谁也没想到,在整座香港都找不到的人,早已被带到了蓉城。



......



丝丝缕缕的中药香从陶罐中弥散出来,煎药的小丫鬟正拿着蒲扇在四四方方的天井里徐徐煽动,主人养的狸花猫喵呜一声从房梁上跳下来,扬着尾巴,从阁楼的圆窗溜了进去,跳上软绵绵的锦被,趴在圆枕边上用爪子拍了拍睡梦中的人。



被扰了清梦的严浩翔皱了皱眉头,嘟囔了几句呓语,才慢慢清醒过来,模糊的视线开始恢复清晰,入眼皆是自己没有见过的光景,腿上的伤口被纱布包着,已经过了处理之后有些热热的刺痛,他慢吞吞的撑起身子靠在床头的格挡上,思索了一番,发现记忆只停留在他被人抱着往防空洞跑的时候,至于在那之后的事情他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的。



房间被人推开,陌生的男人穿着一身蓝色军装,玉树临风的模样定然是让不少人着迷的,看见严浩翔醒来连忙放下手里的药碗,凑近,然后开始嘘寒问暖,热情得让严浩翔招架不住,抬手婉拒了男人要往他腰后垫软枕的举动。



意识到自己举动不妥的敖子逸也没有拘泥,反倒是大方的笑了一下,拿着软枕坐在床榻边介绍自己,顺带还告诉了严浩翔一些外面的状况。



“三爷是说我们现在是在蓉城贺家?然后,贺峻霖还是你表亲的弟弟?”



“是啊,香港遇袭你受伤了,伤口感染,持续低烧,对外通讯恢复之后的第二天,上级派了我的死对头来驻港,我就只能不情不愿的调离回蓉城咯。”说到这里,敖子逸就气的牙痒痒,余光撇见床上满脸愁容的小孩儿,便忍不住想逗一下,“小孩儿,你看看三爷我多仗义,离港都不忘带上非亲非故的你,而且要不是我家小贺儿医术高超,你可能不仅仅人会烧傻了,腿也要截肢呢,等你伤好了,可要记得好好请三爷吃一顿大餐啊!”



“别听他瞎说。”贺峻霖听下人来报说严浩翔醒了,连忙放下手里的账本坐车回家,还没踏进门呢,到是先领略了一番敖子逸夸张又不切实际的口才,“他逗你玩呢。”



暖阁里热气足,贺峻霖摘下围巾,拍开信口雌黄的敖子逸坐到床边,伸手探了探严浩翔额头的温度,又检查了一下伤口。



“烧退了,腿上伤口太深,你身体底子薄,凝血有点困难,要好生静养一段时间才行。这几日蓉城也不太平,通讯时有时无,我只能拖人送信给马嘉祺,路途遥远,还是要好些时日的,你就放心在我这里养着吧。”



贺峻霖才刚说完,一旁的敖子逸就惊诧的指着严浩翔,“你就是马嘉祺新找的小情人儿?!”



“啧,哥,你胡诌什么呢?!”贺峻霖起身拍掉敖子逸不礼貌的手,把严浩翔护在身后“浩翔可不是外面那些没名没分的莺莺燕燕,他的名字是要写进马家族谱的。”



“我,那……马嘉祺真够混蛋的!”哑口无言的敖子逸骂了一句便摔门而出,靠着柱子点燃一支烟,吐出的烟雾缓缓平息了他内心的波动,垂眸看向手中怀表里贴的合照,满是苦涩,“阿大,我真的为你感到不值……”



“贺儿,谢谢你。”虽然严浩翔不知道敖子逸为何突然对他大发雷霆,但对于贺峻霖的维护,他自是心存感激的。



贺峻霖皱了皱眉,用手指捏了捏严浩翔的鼻尖,“你以前都叫我霖霖的。”



“啊?是哦。”



他乡遇故知的感受严浩翔无法形容,因为那个人是贺峻霖,一直到现在他都觉得当初贺峻霖决定离开山城,是牺牲爱情来成全他和张真源的自由。心有愧疚的他甚至问过马嘉祺,要是自己没有回到山城,是不是贺峻霖就能跟张真源在一起了,虽然得到的答案是不会,但是否真的不会,所有人都没办法预知。



好难,人情世故,感情纠葛,是世界上最难懂的事情了……要是先生在就好了。



严浩翔每当想马嘉祺,或者有心事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伸手去摸脖子上佩戴的平安锁,只是那本该安安稳稳戴在他身上的平安锁今天却没了踪影。



“霖霖,先生送我的平安锁不见了……”



……



沾了血的银质平安锁落在马嘉祺手中格外的沉重,那日事发突然导致他急火攻心,在郑州养了一天便向上级申请驻港,马不停蹄的跑来找人,找了三天三夜,还是没有结果,刘耀文给他的这枚平安锁成了他最后的寄托。



本就没关紧的书房门被推开,丁程鑫把一碗刚炖好的热汤放到马嘉祺面前,让他趁热喝。来香港这么久,马嘉祺为了严浩翔的事情没日没夜的操心,本就消瘦的脸颊如今是越发的憔悴,眼下的乌青更是明显,再加上是不是得胃病折磨,硬是把他身上那股子少年英气给消磨成了阴郁不堪的暮气,着实让人心疼。



安神的热汤入胃,整个人都暖和了不少,马嘉祺挂着淡淡的笑,冲丁程鑫道了一句感谢。



“嘉祺,我们之间何须这样客气,以前我叫你狗蛋儿的时候还被你揪着挠了好久的痒痒呢,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我们是真的很好。”



丁程鑫一边收拾着碗匙,一边笑着回忆他和马嘉祺过往的种种,压根儿没注意到马嘉祺愈发淡然疏离的神色。



“还是客气一些的好。”



温温软软的一句话让丁程鑫如坠冰窖,嘴角僵硬的扯出一缕笑意,不敢置信的问了句什么。



血渍被柔软的擦银布抹去,精致的银锁在灯火下折射出星芒,“我家阿乖太敏感了,容易误会,也容易跟我闹脾气。”



“我,我知道,可是我觉得回忆一下小时候的事情,也没什么的,不是吗?”



马嘉祺叹了一口气,笑着看向站在书桌前的丁程鑫,“阿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一直抓着不放,我的心思是什么,别人不知道,但你一定知道。我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很好的兄弟,很好的知己,可绝对不会是很好的恋人。”他起身接过丁程鑫手里的托盘放到一边,满是抱歉,“阿程,这个世界上爱你的人很多,少我一个或许也没什么,但严崽不一样,他只有我了。”



“马嘉祺,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缺你呢?”



丁程鑫掷地有声的对峙让马嘉祺心生愧疚,不管怎么解释,如何补偿,终究是他负了丁程鑫的一腔情谊。



“抱歉阿程,今生既已许诺,便无法再辜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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